岁月丨洁白的长绒棉花

2021-04-13 10:27:27   浔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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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念棉花,就像怀念童年的一个伙伴一样。

  长绒棉不仅生长在西北方,我的家乡都昌也种植了很多长绒棉。据说现在的棉花种子是培养岀来的,第二年种植时不能用自家种植的棉花做种子,最好买新的种子,否则病虫害很多。我想现在的棉种可能是培育岀来的,我小时候的棉种应该是有机的。父亲把棉种洗净浸泡几天,然后拌点农药,用好的营养土做营养坯,再把棉种一粒一粒放在营养坯里,培育出棉花秧苗,然后再移植到田间地头。棉苗移到田里后要多加强管理,比较容易招虫吃。棉花苗期虫害较为严重,如果不加管理,可能会影响棉花的生长发育。而且棉花还有大苗欺小苗,小苗不结桃的说法。大苗形体大,有较强的优势,而弱苗处于劣势,优势会越优,劣势会越劣。

  在棉苗管理上,父亲经验丰富,要么抓紧对小苗施偏心肥,要么把无用枝打掉。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生的都昌人来说,如果家里有棉田,是一定捡过棉花的,我想准确地说应该是摘棉花,但都昌方言就叫捡棉花。棉花从开裂到收摘以5天到7天为宜,过早采摘色泽差,不白,品质低,过晚的釆摘则棉花已经怒放,纤维强度往往下降。采摘时往往有烂铃棉、虫蛀棉和僵瓣棉。母亲在雨天时就开始挑选棉花,把好棉花放在一起,不好的棉花放在一起。父亲用土扒车推到大沙扎花厂卖好棉花,好棉花品质好,可以卖个好价钱。母亲把不好的虫蛀棉积攒在一起,用来打棉花,做棉被和棉裤。印象中我的棉被总是很厚很重,盖在身上总有一种硬梆梆的感觉,估计是使用时间很长的原因,或许是不好的棉花做成的原因。棉花是家里最重要的经济作物。父亲是种棉花的好手,家中种植的棉花卖了钱后是家里的经济来源,我跟着父亲去卖过棉花,村里的队长运轨伯父是打算盘的高手,在大沙收购棉花时去打过算盘,算过账。父母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卖棉花后终于有了钱,我也很开心,因为可以把欠的学费交清了。

  我感谢棉花,这是最朴素的感情,就像一位老朋友,不止是温暖,更多的是感激。春天是种棉花的季节。春节一过,就开始忙乎种植了。棉种经过泡水后有出芽状态就可以种植了。种植后的棉花经过施肥、打药、打枝,掐顶,慢慢地生长着。到了秋天,棉田里一朵朵耀眼的白棉花朵,咧着嘴乐着。人们三三两两,腰部系着一个大袋,两只手去抓棉花,一会儿的功夫,腰围的包里棉花鼓鼓的,赶紧来到地头,把棉花倒入编织袋,顺便喝口茶水。我家种了很多棉花,我也捡过很多棉花。棉花的一生是很短暂的,不是常年植物,到秋末时,棉花的一生就结束了,叶子散落一地,只剩下几个迟开的棉桃在棉枝上摇晃着。父亲开始收拾棉秆,棉秆可以当柴烧,是家里的柴火主要原料,在灶膛里化为灰烬。棉花可以说全部可以利用。棉花里的棉籽可以榨油吃,老百姓作为食用油,棉籽壳可以种植蘑菇,榨油后的棉渣可以作为牛的饲料或者肥料。父亲说,种棉花是他的骄傲,他种植的棉花得过很多奖励,就好比我写文章得过很多奖一样。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有钱花,种棉花!”父亲吃过很多苦,姐姐跟着父亲也吃过很多苦,我想洁白的棉花是满满的汗水。我和姐姐都给棉花打过农药,从一边喷到另一边,背上一个药桶,一只手拿着药撒,一只手上下压药水,在烈日下的中午喷洒农药。常常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有时会大量吸进肺里,甚至中毒过,只觉得脑昏头胀,恶心呕吐。我是害怕打农药的,但又没有办法。我想,也许是一份汗水一份收获。

  许多年后,我看见了洁白的棉花,总会深深想起在棉田劳作的场景。我想生活里只有付出才能有回报,你付出越多,回报也就越多。棉花就是如此,你越对棉花用心,棉花给你的回报就越丰厚。洁白的长绒棉花并没有远去,它一直在父母的责任田里,在我童年的时光里,在我床上棉被里,在我的学费里,永远在我心里……

(丁会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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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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