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盛福

　　岳父家的后院比较大，岳母用塑料编网在院墙边隔了一小块地方，圈养了四只鸭一只鸡。

　　我不知道一天要去后院多少趟，去访问菜地，去瞅瞅这些小精灵们。

　　刚开始时，我一靠近，它们就惊悚地躲得远远的，站在它们认为距离比较安全的地方，一个个侧目注视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不时还“嘎嘎”两声，似乎表示不满。

　　偶尔，我也撒些菜叶、玉米，它们等我走远了，才慢慢聚拢来，边啄食边抬头看看我。

　　一天，妻弟闲着没事，把后院空地挖出来，准备给岳母种菜，我也拿着钉耙平整一下土地。忽然发现，湿土块里有蚯蚓，我随手把土块扔进了鸭圈，这下鸭圈里炸开了锅，惊得鸡飞鸭窜。可过了一会儿，一只鸭子发现了新大陆，奔着慢慢爬行的蚯蚓窜去，一下子把蚯蚓衔到嘴里，脖子和头一耸一耸，转眼吞进了肚子。另几只鸭子也看见了蚯蚓，但等它们赶到的时候，哪里还有蚯蚓的踪影？它们打着转在地上寻找一阵，又齐刷刷地站在围网边，伸长脖子“嘎嘎”地叫着，但又不知冲谁叫。

　　我索性在地上寻找起蚯蚓，找着一条就扔进鸭圈，不管扔到哪，只要扔进鸭圈，它们都能找得到。扔了几条蚯蚓之后，它们似乎注意到是我在扔，盯着我看。又扔了几次之后，我一扬手，假装扔蚯蚓，它们立即低头蹒跚地满地寻找，我不禁咯咯直笑。不过一会儿，鸭们又聚在围网边声音短而急促地“嘎嘎"叫着，仿佛在催我快点扔蚯蚓给它们。

　　第二天早上，一进后院，鸭们就远远地对我叫了起来，走近鸭圈，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惊慌而逃，只是还保持着一定距离，伸着脖子嘎嘎叫着，还不时摇摆着尾巴。我意识到，鸭子还记得我昨天喂它们蚯蚓的事。顿时心中有了莫名的感动。在旁边择菜的岳母说：“你别看畜牲呀，它们聪明着呢！分得清好歹。”岳母说，只要舍得喂它们，它们保准天天下蛋，这不，四只鸭，每天早上捡四个蛋。一段时间，岳母天天去菜店捡鱼腮、鱼肠回来喂鸭子。一见到这美食，鸭们总唱起欢快的歌。

　　一天早上，岳母告诉我，不知哪只鸭子偷懒没下蛋，只捡了三个鸭蛋。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写导学稿，岳母从后院进屋，高兴地告诉我：“今天早上捡了四个蛋，还有一个大双黄蛋，昨天的补回来了！”我一看，那枚鸭蛋比其他的大很多，要不说，我还以为是鹅蛋呢。

　　吃过早饭，我慢步踱到后院，鸭圈出奇的平静，只见四只鸭子两两相对地卧在一起，转过脖子把嘴插进自己的翅膀里，半睁着眼晴，一阵微风吹过，一只鸭子翅膀上一根凌乱翘起的羽毛微微颤动着。它们大概是想睡个回笼觉吧？我肯定它们是知道我的临近的，因为它们曾经极不欢迎我的到来，从我喂它们吃过蚯蚓之后，它们又待我是那么的热情。不过，我马上又意识到，我很有几天没来亲近它们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位朋友对我说过的话，一年一年出门打工，孩子渐渐长大了，但和父母的话越来越少了。是啊，成长是需要陪伴的。

　　看着眼前的鸭子们，我不禁自语，禽犹如此，人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