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丨(论语) 红楼一梦醉千古(上)

2022-10-19 19:16:00   长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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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一梦醉千古(上)

■ 王家华

我每次静下心来翻阅起《红楼梦》,不由地感慨,此书百看不厌,每读一遍,心中都会得到一种新的升悟。

为何读《红楼梦》

有道是:“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三毛说:《红楼梦》是一生一世都要读的书。周汝昌称《红楼梦》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部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文化小说”,是我们中华民族代表性最强的作品。白先勇说:《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小说,……有探索不完的密码。

总之,《红楼梦》是一部具有世界影响力的人情小说作品,是举世公认的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全书涉及了封建社会的各个方面和各个阶层,包括政治、经济、文化、建筑、中医、道教、婚姻、饮食等等;牵涉的人物纷繁复杂,上至皇室贵妃,下至平民百姓。无论是思想性还是艺术性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是一部前无古人的千古奇书,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文学价值、思想价值及人文价值。

从某种意义上说,它还是一部女性的颂歌,作者巧妙地借用贾宝玉的话作了精准的阐述:“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作品不惜笔墨,在文中花费了大量的篇幅,对不同阶层和身份的女性给予了热情的讴歌,并对她们悲剧性的命运寄予了深切的同情。

不仅如此,该书还暗示了社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警示世人做人的道理,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所以,不管是书香门第,还是普通人家,尤其作为一个读书人,如果不读《红楼梦》的话,那将会是人生的莫大遗憾。

如何读《红楼梦》

该书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兴衰为背景,以贾府的家庭琐事、闺阁闲情为脉络,以宝、黛及宝钗间的爱情婚姻故事为主线,深入细致地刻画了以贾宝玉及金陵十二钗为中心的人性美和悲剧美,通过家族悲剧以及人物悲剧,揭示出封建末世的危机。作者对现实社会的黑暗、封建贵族阶级及其家庭的腐朽、封建科举制度、婚姻制度、等级制度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封建统治思想、封建道德观念等都进行了深刻地批判,并提出了朦胧的带有初步民主主义的思想和主张。

中学语文课本虽然节选了《红楼梦》的部分精彩章节,如《香菱学诗》《林黛玉进贾府》《诉肺腑》《宝玉挨打》《抄检大观园》《黛玉之死》等,但都只是一斑窥豹。只有通读全书,才能真正领悟作者的创作意图以及作品的精髓。

初读《红楼梦》,不要奢望一遍就能看懂,但每读一遍都会有不同的感悟,越读领会越深入,越读理解越全面。

首先,所处的层面不同,对作品的理解也就不一样,不同家庭背景、不同年龄阶段、不同的文化修养以及不同的社会阅历和人生际遇,都会影响到读者解读原著的距离,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进行阅读也会有不同的领悟。

其次,所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所以,保持一颗平常心阅读,初次阅读可以不求甚解,可以走马观花,但是一定要把脉全篇的灵魂:大旨谈情。故事由情而起,情了而终。只要能抓住宝、黛及宝钗三人之间爱情婚姻的主线,大致看懂书中的故事情节,初步理顺主要人物之间的关系,简单了解主要人物的性格特点及其个人悲剧和社会悲剧的根源等,就算达到基本的阅读要求。

当然,阅读之前先了解一下有关作家的生平和成书的背景,更能帮助我们深入全面地解读作者的原意和作品的内涵。

在初读的基础上,选取作品的重点章节和关键性内容仔细阅读,可以起到以点带面和提纲挈领的作用。

1、甄士隐梦幻识通灵(第一回)

开卷便交代了成书的起因及主要人物的前世孽缘。原来女娲补天时单将一块顽石弃于大荒山无稽崖青峰埂下,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静极思动,凡心已炽,苦求茫茫大士和真真道人携其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池地,温柔富贵乡去安身乐业,享一享人间的荣华富贵。经过几世几劫后,将坠落之乡、投胎之处,亲自经历的一段陈迹故事编述历历,刻于石上,取名《石头记》。

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又传情入色,自色悟空,也无非大旨谈情,实非别书之可比,于是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并易名《情僧录》。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经曹雪芹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

那一僧一道又梦语甄士隐:西方灵河上三生石畔有一株绛珠草,因赤瑕宫神瑛侍者每日以甘露灌溉而久延岁月,后脱却草胎修成女体,并随神瑛侍者下凡,欲以一生的眼泪偿还灌溉之恩,于是演绎出一段千古风流凄艳委婉的木石情缘。

2、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第二回)

作者借冷子兴之口,述说了宁、荣二府主要人物的身份及关系,有利于引发读者的兴趣,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同时也暗示了文中“亦真亦假”的种种现象。

3、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第五回)

从内容上看,第五回是全书的总纲和伏笔。贾宝玉在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放春山遣香洞的太虚幻境的游梦中觉得真真假假、似有若无,警幻仙姑领他在“薄命司”看到的各种判词,听见的红楼梦曲,无不暗示着整个故事的发展脉络和各种人物命运的最终结局,所以看懂这一回是理解全书内容的关键。

《红楼梦》十二支曲与金陵十二钗判词互为补充、相互对应,预示了书中主要人物的命运和结局。

金陵十二钗判词及解读: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暗示宝玉对黛玉的空自牵挂以及宝钗结局的冷落与凄苦。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指迎春、探春、惜春比不上元春的大富大贵,但苦于人生短暂,元春早逝,所以终究是春梦一场。

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暗指探春虽精明志高却远嫁海隅,犹如断线的风筝,一去不返。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说史湘云自幼父母双亡,虽家庭富贵却得不到温暖,婚后又好景不长,转眼间夫妻离散,生活漂泊不定。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可怜金玉质,终落淖泥中。妙玉乃似一块美玉,出身不凡,心性高洁,但最终却落于泥垢之中。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暗示迎春嫁了个忘恩负义的凶恶丈夫,致被折磨而死,人生如黄粱一梦。

堪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惜春亲眼看见三位姐姐的不幸遭遇,终于看破红尘出家为尼,终日独守青灯。

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凡鸟合而成“鳯”,贾府“事败”,王熙凤被休(人木),曾落入“狱神庙”,后短命而死,席卷香魂,抛尸雪野。

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巧姐在贾府势败后被“狼舅奸兄”所卖,后遇恩人刘姥姥舍命救出,流落乡村。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暗示李纨晚年因子得贵,诰命加身,但荣华方至却随即死去,徒有诰封虚名,白白地留给世人作谈资笑料。

情天情还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贾珍伤风败俗,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意谓别以为不长进的东西都出自荣国府,造祸开端的其实是宁国府的人。此处流露出作者对贾府中那些荒淫无耻、作恶多端的纨绔子弟的极度憎恨。

综观所有判词和《红楼梦》十二支词曲原稿,我们可以看出故事最终的结局: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人物的命运则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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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钟千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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