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方言与湖北广水方言
■ 钱 政
几年前有一次看中央电视台记者在农村采访节目,村民讲的是典型“九江方言”,我以为是在九江农村,当节目结束时,主持人介绍是在湖北某地采访,我当未听清是在湖北何处。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关注那个讲“九江方言”的地方到底在何处?
最近我终于得知,那个也讲“九江方言”的地方是位于鄂东北与河南省信阳交界处的广水市。后来一位到过广水的朋友告诉我,在那儿与当地人谈话就像和九江人交谈一样顺畅。从整体语音上讲,广水方言与九江方言相同的地方太多,例如:白天——日里,昨天——昨儿,闪电——撤霍,咸了——韩了,吃——七,甲鱼——脚鱼,街——该,厕所——茅司,客厅——陶屋,讲假话——扯谎,光上半身——打赤膊,疟疾——打皮鼾,淹了水——安了,大便——把把,蝙蝠——檐老鼠,什么——莫司,一会儿——不一哈儿,聊天——夸白儿,装佯——假马儿,时髦——刮气,青蛙——柯马,毛毛细雨——麻奋儿雨……这类的彼此相同方言举不胜举。
九江方言属于北方方言的四种次方言中的江淮方言,另外三个是东北(华北)方言、西北方言、西南方言,而湖北广水方言属于湖北境内的江淮方言。它主要分布在鄂东的英山、黄冈、黄梅等九个县市及相邻的广水、安陆和应城。在我国江淮方言分布在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五省的部分地区,并且在江淮方言内部存在分歧较大的语言现象,它是较为复杂的一种北方次方言。九江方言和广水方言都有其起源和历史演变过程,探讨研究九江、广水两地方言的相同性、现状,争取科学地寻找到它们语音发展的脉络,这涉及语言地理学范畴,这对研究九江人口历史发展进程有极大的辅助作用。
湖北广水在1988年以前称为应山县。清同治年间,清军与太平天国军在江苏、浙江、安徽、江西一带激战多年,造成这一带一些地区尸横遍野、几无人烟。应山一带也因饥荒人们生存艰难,时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在各县设“劝农局”布告乡里,让人们迁徙到江南因战争荒芜大片土地的地方去开垦谋生。于是人们纷纷举家南迁。到清光绪年间又有上万人迁徙到安徽宣城、宁国、泾县、旌德、郎溪等地及江西新建、奉新、峡江、彭泽诸县。他们大多聚籍、聚族而居,他们后代中有的仍保留湖北应山的风俗和方言。前些年有安徽一带应山移民后裔前去应山寻根问祖,并通过当地人家族谱得到确认,并且他们的口音仍带有一定的应山方言口音。从这个角度讲,安徽一些地方所讲的方言带有明显的“应山血统”。
九江、广水两地方言之间相同性如此之高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应该有同宗共祖的语言来源。它们的母体江淮方言所在的地域虽从商周时期起就开始接受华夏文明的熏陶和影响,但那个时期尚未出现大批北人南迁局面,特别是当时在九江地域的民族、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因素加上长江、湖泊、山川等地理阻隔使得古九江方言属于南方部落方言而不可能是北方次方言。这和靠近中原的广水不一样,而秦汉时期的古应山语言也不可能类同今天的广水语音,也就是说最早在秦汉时期九江丶广水两地方言都不是北方次方言,而且那时也没能同宗共祖,共祖宗那是秦汉以后的事。 九江、广水今天的方言形成基础,与西晋、唐五代、南宋三次影响极大的南迁有关,形成今天江淮方言地域变成北方化地域,而成为江淮方言的基础方言区,而且这种趋势在明朝达到顶峰并延续到清朝,从而最终成为基础方言区的权威方言。九江方言与广水方言在江淮方言内部是一种罕见的类似现象,这绝不是巧合。而是大批北人南迁后聚族、聚居、聚谱的必然结果,由于被迁入地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地广人稀,加上方言的传承是靠一定数量的人口使用共同语言,来覆盖相对人口稀少的迁入地语言,并形成强势的语言环境。就像今天深圳被大批外来人口共同使用的普通话取代了原本广东宝安当地方言一样。同样的原因,九江、广水两地方言的根应该来源于北方中原地区。
在九江和广水的一些历史资料中,尚未能查找出九江方言来自广水或广水方言来自九江的任何信息。如果说安徽省有的地方方言来之湖北广水,那么它们之间可看成“母子”关系,而九江方言与广水方言之间,目前可看成是“兄弟”关系,它们是历史上南迁队伍中走了不同方向人群的古音遗留,特别要强调的是,九江、广水两地雷同方言的形成历史时间不应该太久远,从历史资料分析最早只可能形成于明清时期,否则这种方言形成太久远的话,两地语言就会因长时间受到各自周边语言的干扰、渗入、融合而不可能到现在还这般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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