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绿萝

■夏学军

其实植物本无情，自顾生长着，但我每日里与它朝夕相伴，关注与照顾，付出了时间与精力的成本，倾注了爱与希望，于是，慢慢地感觉就不同了，慢慢地相信它也有情了。

家里好几种绿植，我最喜欢的是绿萝。我养的那盆绿萝，被我安置在了餐厅里，一进门向右看，就见它在花架上，绿蓬蓬地绽放生机，衬着旁边餐桌上的白色格子餐布，分外养眼。

它不像仙人球那么憨，也不像虎皮兰那么硬，虽不是奇花异草，但心形的叶子绿油油的，淡雅清新，柔软的身段垂向地面，姿态甚是好看。它很好养活，几天浇一次水就行，不经意间偶尔关注一下，便会惊讶它长势如此张扬，颇具野花神韵。

一米左右高、四四方方的花架，被绿萝垂下的枝蔓所包裹，心头便忽生那句“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它刚来我家的时候，我发现部分叶子上有白色或淡黄色花斑，心里一惊：莫非是病了？于是上网发帖询问才知道，这是绿萝众多品种中的一种，叫“花叶绿萝”，据说斑越多，越具有观赏价值。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回头再看绿萝，果然因为这个与众不同的外表，有了别致的美。

有人把绿萝叶子上的斑称为“锦”，虽然从科学上来讲这是花卉的一种“白化病”，但我还是特别喜欢这个“锦”字，斑斑驳驳的金色像透过树林洒在地面上的阳光，银斑像冬天落在灌木丛上的一场小雪。

绿萝的枝蔓，如同美女的长发，可以无限生长，我把它“扶”上墙，它竟然慢慢向上，爬满餐厅的墙，人坐屋中，如在林间，自有一种娴静与雅致。我偶尔剪下一小段，随意放在空牛奶瓶里，茎上疏疏的几片叶子，简单凹个造型，隔几天换一次水，根部一点点盘根错节，竟然也能长久新绿。

一般情况下，它都待在我的书桌上，我看书写字时，它默默陪伴着我。本是无心之举，却想不到衬托了我读书写字的情调，散发着盎然诗意。当我看书累了或者写不下去时，常常会看着它出神，这感觉很奇妙，它就像一个无言的朋友，我们彼此相望，我仿佛能感受到它的温情似的。

绿萝，一个绿字，表现出活泼、生机与顽强，而萝字，关联美好与女性，所以我总在心里把绿萝想象成一位既可爱活泼又优雅坚强的女子，有女如此，该是又美又飒吧。

那日我走在街头，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怀抱一捧绿萝穿过人群迎面走来，奶黄色的包装纸晶莹剔透，粉色缎带如裙裾飘飘。我在心里暗自揣摩：是谁送她的吗？或者她要送给谁？而心里希望上演的绿萝故事是：送给一位病榻中人，或者暂时陷入低谷的人，让那抹绿，带给对方温暖人心的力量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