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丨(散文苑)疫苗趣事

2023-07-25 20:50:00   长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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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苗趣事


■ 李黎茗

某日和女儿一起沐浴,她突然指着自己右手臂上的疤痕问我。

“你手臂有这个吗?”

“有,我的很大的,比你大多了。”

“为什么那么大?”

“我躲鸡囚里被抓出来打的。”我笑笑回答。

“为什么要躲呀?”至于为什么躲,这还得追溯到四十年前。

那是一个灰暗的午后,村里的孩童在城里派来的医师号令下,由各家的家长集合在大叔家。

西照的太阳从瓦缝探进,落在红色十字标志的药箱上,把村里的孩童吓得一个个哀号叫苦。

话说狗急跳墙,我却是急得和表哥一起钻鸡囚。在老家,鸡囚由破损的砖块砌成,鸡囚门刚好钻得进两只鸡。在鸡囚内,我们蜷缩身子,跪蹲在半湿的鸡屎上,臭气、鸡毛嚣张地侵入鼻孔。我和表哥用力捂住惊醒世界的喷嚏,差点窒息在鸡囚中。

“还是出去打针吧,我快被臭气熏晕了。”我对表哥说。

“你再吵,以后我不帮你,让别人欺负你去。”表哥拽着我的鞋子恶狠狠地瞪着我,并要挟我不可投降。

透过砖缝望去,上堂前撕裂的哀嚎声,一个个孩子被大人软硬兼施地押上了“刑场”。看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我们在鸡囚内颤抖,但比起鸡屎熏天的味道,我情愿挨一针。

“我们再躲一会儿,拜托你忍一忍好不好?”豆大的汗珠淌过表哥涨红的脸,他突然央求着我。

心软的我只好待在鸡囚内,被砖棱欺凌着,变换着各种高难度姿势,或跪或蹲,吸着臭气,等着父母喊破喉咙,等着夜来临,等着医师赶快回城,把一针让人吓破胆的疫苗注进看不见的黑夜底层。

眼看,夜越来越晚,针头越来越多,我和表哥在漆黑的鸡囚中急得满头大汗,门外的护士小姐对着大叔说:“还漏了两个小孩没打。”

“那是漏了谁?” 大叔喃喃自语地念起护士小姐手中的名单核对了起来。

“是我毛姐和我大哥家的两个伢崽”

“那你赶快去叫来打呀!打完好收工。”

早年的医疗条件落后,注射疫苗不像现在有年龄阶梯之分,而是由政府委派赤脚医生跋山涉水到每个村,也是因为路程艰辛,所以医生们会对全村的小孩进行一次注射。

那时候我们村有三十多个小孩,我家和小姑家就占了三分之一。大叔走出后门对着小姑家吆喝道:“毛姐,把你家幺儿赶快带来挑苗,好让医师早些回去。”

“我家幺儿不是早就被我叫去你家了吗?”

姐弟二人就这样隔着一条泥巴路互相搭着话。

眼看我们躲进鸡囚的事情就要被拆穿,我再次提议说出去,可表哥依旧不让。于是,我们在鸡囚内吵了起来,这不我们就被发现了。

“两个小鬼真是会躲,乖!出来挑苗。”大叔走向鸡囚,蹲下身子,探着头对着鸡囚内的我俩哭笑不得地说。

原本早就想投降的我仿佛找到了救星,快速地从鸡囚内爬了出来。可表哥打死不从,最后大叔好说歹说终于把表哥哄骗出来。表哥一爬出鸡囚门,大叔上前揪住表哥的耳朵,边走边念叨着,向打针的医生走去,其他的两个家长一并上前,把表哥的手脚捉住,架上了“刑场”。看到眼前这恐怖的画面,我赶紧撸起衣袖对着护士小姐姐说:

“阿姨,我先打,你能轻轻打吗?”

“可以,你乖乖不乱动,我会轻轻帮你挑苗。”护士阿姨甜甜地对我说。

小女听了我的童年趣事,笑得人仰马翻,凑上前往我手臂上的疤痕闻了闻。

“嗨,鸡屎味疫苗,你好吗?”

我俩一丝不挂地在浴室内,再次发出魔音穿脑的笑。

“你和你那表哥为啥要躲去鸡笼呀?”

“十万个为什么的流传不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咯!”

小女还是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躲进鸡囚。说真的几十年过去,其实我也不知为啥那么蠢,闹出一辈子无法让人忘掉的趣事。

花洒下,泛黄的记忆于小女儿的好奇及探索中将爱又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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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左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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