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琼
那是1998年盛夏的一天下午,我乘坐公交车去居委会上班。当公交车行至新桥头时,发现路上来往的行人特别多,且行色匆匆,人潮中有呼喊的、有奔跑的,打开车窗打听,才知是长江大堤决口了。
车到烟水亭,我便急忙下车,向路旁的人打听长江大堤决口处在哪。他们告诉我说,破坝的地方在九江水泥造船厂附近,还叫我赶紧去买些米面储存。道谢后,我赶紧朝梅绽坡方向奔去,途中碰到老邻居。她说:“人家都在抢购物资往家里跑,你还往外跑。”我说:“我有急事必须先到居委会去。”来到居委会,我直奔那片平房,因为那里多是危房,要通知居民做好转移准备,把家里贵重物品及生活用品收拾好,需要转移时就不会太慌张。通知完后,我立即到金三角附楼的二、三楼去查看空地,如果洪水真的涌到四码头地段,那二十几户人家挤挤也能安置。后来,好在官兵们的奋力抢险,洪水没有淹到市内。
居民们的生命财产受到了保护,大家自发地来居委会捐款并积极与工作人员一起慰问官兵。第一次我们送去的是绿豆汤,当我们到达抗洪抢险现场,看到那紧张的抢险场面,子弟兵们一个个晒得黝黑黝黑的,肩膀上的军装全被麻袋磨破了,血肉模糊,他们仍然扛着沙包继续前行,脸上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军装干的地方,还有一圈白色的盐霜,此情此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堤坝上一面面鲜艳的红旗在烈日下随风招展。我们站在战士们运送沙包的必经之路旁,把冰镇绿豆汤一碗碗盛好,端到他们手上。可战士们有严明的纪律,没人敢接,嘴里还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去找部队领导说明情况。领导和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句“感谢九江的父老乡亲,你们辛苦了。”是他们在拼命地保护我们的家园,还反过来感谢我们。后来还是领导一声令下:“大家都去喝一碗。”就这样,我们才将绿豆汤送到子弟兵手中,他们喝完还向我们道谢。第一次慰问总算被接受了,内心稍稍感到些许安慰。
第二次我们送去的还是冰镇绿豆汤,这次绿豆汤是梅绽坡的居民们自发在家煮好,用大钢锅端到居委会。我们的桶装不下,梅绽坡A栋有一台湾老人经过居委会门口看到后,他告诉我说,家有两只很大的白色塑料桶是买来储水,还没用过呢。他喊上工作人员跟他回家去取。在大家的帮助下,慰问品送到了驻扎在东风小学的南京军区某部队。
到了东风小学,我们看到很多正在休整的兵哥哥光着膀子互相在伤口上抹药膏。他们肩膀都磨破了,有的伤口发炎,护士在给他们包扎,看到这我心里一阵撕痛。这次我们直接找到了部队领导,让领导作指示,然后很快就将绿豆汤分发完。在一阵阵致谢声中,我们与官兵们挥手道别。
回到居委会后,大家坐下来谈论战士们肩上的伤势。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九江日报社记者潘浔刚从前线采访归来,准备去母亲家探望。潘浔记者问我们聊什么呢?我就把这两次看到的情景给他讲述了一遍。他问我说:“胡主任,你见过农村挑柴用的坎肩吗?”我立即兴奋了起来,我老家就有,农村双抢时就有些人怕热不穿上衣就用坎肩缓解扁担与肩膀的摩擦。于是他就拿来纸和笔,给我画了个简易的坎肩结构图。当晚我就拿着坎肩的图纸找到裁缝师傅陶冬霞,问她能不能做出这样的坎肩。她看完图纸笑着对我说,虽然没做过坎肩,真正做起来也不是很难。说罢拿来纸笔及皮尺就在我肩膀量了起来,作为参考尺寸,然后计算做一个坎肩需要多少布、多少海绵。
第二天一大早,我邀请缝纫师傅和我们一起去中百站批发市场采购棉布和海绵,回到缝纫师傅店里,三位缝纫师傅就开始忙碌起来。经过一天一夜的赶制,180副坎肩终于制作完成了,缝纫师还为我们免去了所有的加工费,说算是她们的一份心意。打包好坎肩,我们赶到城防大堤上,千方百计找到了王宏团长。我上前向他说明来意,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说:“谢谢你,谢谢父老乡亲。”说完他和我将坎肩一一分发给正在扛着石块抢险的官兵手上。
看到战士们穿上坎肩,我心里有一丝丝的欣慰,可转念一想,我们这也只是杯水车薪,如果有更多的人来制作更多的坎肩,让所有战斗在抗洪抢险第一线的官兵人人有一副坎肩该多好啊!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25年,只要谈起它,还是历历在目,脑海里便浮现出一幅幅官兵们在抗洪抢险中及抗洪胜利时凯旋的感人画面。难忘的1998,我想不仅是我,只要经历过的九江人,应该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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