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丨(历史回眸)朱元璋、周颠与御碑亭

2023-10-21 19:00:00   长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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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周颠与御碑亭

■ 冯晓晖

概述:

1328年10月21日,明太祖朱元璋出生。

明太祖朱元璋,原名朱重八,曾改名朱兴宗,投军后被郭子兴取名元璋、字国瑞,庙号“太祖”,谥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统称“太祖高皇帝”。在位三十一年,因年号洪武也俗称洪武帝。

庐山御碑亭位于庐山花径西南、仙人洞圆门西,于2013年3月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御碑亭为古白鹿升仙台,明太祖朱元璋在此立周颠仙碑并建亭,故而得名。周颠仙碑刻有《明太祖御制周颠仙人传》。碑亭于明嘉靖十二年(1533)重建,民国六年(1917)胡瑞霖等重修。


评述:

明太祖朱元璋的生平故事,读者们都熟悉,无须笔者赘述。朱元璋和九江的关系颇深,1361年他占领江州后,改江州为九江府,九江之名就是从此开始。九江易名,也结束了它作为地方政权的国都的历史。

以鄱阳湖为中心的小半个江西,处处都有朱元璋大战陈友谅的民间传说。民间传说大多不靠谱,朱陈大战的神话在鄱阳湖畔留下来的唯一官方的长篇证明文件,是庐山上的“御制周颠仙人传”石碑,它是庐山历史最悠久且保存最为完好的石碑。

据称《御制周颠仙人传》是朱元璋亲自撰写的(当然不是),因此这块石碑被俗称为御碑,在御碑之上修筑一座石质的亭子,因此这个景点被称为“御碑亭”,其实它的正确名称是“周颠碑亭”。

御碑亭在仙人洞旁的一座小峰顶上,此处古称为“白鹿升仙台”,据传有求仙者骑着白鹿在此升仙。从仙人洞的入口往御碑亭的一边的坡道不算陡峭,到了山顶,三面却是壁立的山崖,在此俯瞰山下,景色甚佳。如果将白鹿当作歼16战机,升仙台当成辽宁号的滑跃起飞甲板,只要白鹿跑得快点,真有可能飞上天去。

御碑亭修筑得很结实。它当然不是洪武年间建的那座亭子,据庐山志书记载,此亭“苦冰雪寒剥,石善败,数葺数败,莫能久完也。”

在这山顶苦寒之地,也亏得有历代屡屡复建的亭子,才能有如今保存较为完好的石碑。如今这块仅有些许裂纹的巨大的石碑竖立在亭子中央,亭子的石门上装了铁栅栏,不让游客进入。

笔者从外窥探,但见石碑上字迹小而密,足有数千之多。亭旁附有碑刻的全文,笔者也上网查了,全碑约3000字。

很早以前就听说了周颠仙人的故事,却不甚了了,既然写到这里,笔者便将全文研读了一遍,以下是我对周颠故事的解读。

周颠是外号,也就是周疯子,没人知道他的全名。传记的第一段说的是此周姓者是建昌(今九江市永修县一带)人。14岁得了疯病,到南昌当乞丐,有时也干点活,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异。30多岁后,开始说些胡话,每见到新官上任,就会去衙门,声称来“告太平”。

几年后,天下大乱,陈友谅踞南昌,周颠却不去“告太平”。后来朱元璋打下南昌后返回南京不久,周颠却出现在南京,声称前来“告太平”。朱元璋再出行,周颠总会在附近出现,说些胡话,举止怪异。朱元璋命人找来巨缸,将周颠扣在里面,用火烤、水蒸、烟熏等多种烹饪技法处理这个疯子,周颠却安然无恙。这一段怎么看都像是太上老君用八卦炉烧炼孙悟空。

朱元璋又命人将周颠饿了二十多天,这疯子还是安然无恙。于是周颠的仙人之名开始流传。

不久,陈友谅率军占江州、围南昌,朱元璋准备带领主力亲征江西,特别问于周颠,周颠说可行,并跟着大军一路逆江而上。到达湖口前,因周颠的疯话让朱元璋不快,朱命令手下将周颠淹死在湖口,却发现仍然弄不死周。周颠见不容于朱,乃离去。

鄱阳湖大战胜利后,朱元璋派人到庐山附近询问当地人周颠的行踪,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朱元璋打下天下做了皇帝,到了洪武二十一年(1388),朱元璋患热病,几近死去,来了一位赤脚僧,声称在庐山的竹林寺(仙人洞旁,今已毁)遇到天眼尊者(500罗汉之一)和周颠仙人,两位派他来送药。朱元璋服用药后,当夜病愈,精神日强一日。朱元璋再派人到竹林寺找周颠,却杳然无迹矣。

读完了《御制周颠仙人传》,笔者搞清楚了几件事:

1、朱元璋为何要在白鹿升仙台立碑,因为周颠赠药的竹林寺在旁边。

2、在朱元璋、陈友谅的鄱阳湖大战中,周颠并不在场。

3、周颠虽然号称仙人,但不是道士,而是神僧、罗汉一流。

4、看周颠的经历就知道,朱元璋稍有不快和疑虑,就将手下煎炒烹炸,那些被朱元璋灭族的兄弟、部下们,真是死了活该。

5、朱重八瞎编乱造,这么做就是为了证明他是真命天子。

这三千字的碑文可以总结出这么一句:我虐神仙千百遍,神仙舔我如初恋。

御碑的背面,有周颠仙人送药的同时献给朱元璋的跪舔诗,让我对朱重八编故事的水平深感失望:你手下有脑子的都被杀光了吗?这么烂也好意思说是神仙写的?当代打油诗写得都比这强。

周颠仙人诗

初见圣主应天基,一时风采一时痴。

逐片俱来箍一统,浩大乾坤正此时。

人君自此安邦定,齐天洪福谢恩驰。

我王感得龙颜喜,大兴佛法当此时。

1928年5月,胡适游庐山,写下了影响深远的《庐山游记》,他对“周颠仙人传”的评价是:此传真是那位“流氓皇帝”欺骗世人的最下流的大文章。

笔者以为,胡适的评价虽然尖锐了些,却也是一针见血。当上皇帝总有些传说,比如汉高祖斩白蛇之类,朱元璋这样将神化自己的故事刻在石碑上昭告天下,笔者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再说个轶事,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

由于两湖、江西是陈友谅的地盘,陈友谅在当地有的威望,所以朱元璋坐了天下后,一方面残酷压制这几个省的反抗,另一方面也极力营造自己天命所归的形象,周颠仙人的故事是典型的代表。

朱元璋还极力拔高庐山的地位,声称正是因为这座仙山的福佑,才使得他战胜了陈友谅。众所周知,庐山并不在五岳之列。但朱元璋特别下了谕旨,封庐山为“庐岳”,甚至准备将其位列首位,统辖五岳。朱元璋死后,庐山还是庐山,不是庐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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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左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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