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少年
■ 李奕欣
且听风吹过故里,我说,宁愿半生去流浪,去寻找一个一派荒芜的春天,也不愿踱步在温室,等候一个温暖的冬日。——题记
自打我记事起,听力便有恙,我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作为听不见的群体,失聪对于我来说真的很痛苦,它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我,也时常被人打上各种各样的标签。冷眼、排挤、窃窃私语,我能感受到身后那一道道聚焦的视线,但我并不想去理会,因为我觉得这些没有意义。或许,听不清楚,弄不明白, 说不出口,便是我的宿命。
不知从何时起,突然在意别人的看法。虽然期待: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但后来我发觉,我根本做不到。再加上自己也特别好强,清楚自身状况,但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兀,明明听不见却要似懂非懂地假装听清了,但,伪装的破行囊,又能收藏多少坚强?
我时常在想,这个世界是否存在一条平行时空,会不会有另一个我,以高姿态的模样活出精彩,不再是个残缺之人,同普通人一样,顺利完成学业,与人们交流无障碍,有份两情相悦的爱情,未来事业蒸蒸日上,成为父母眼中的骄傲,获得大家的尊重,拥有完整的人生?如果世界重合,我们将会相遇,一起坐在长椅上各自诉说自己的人生,一个焕发光彩,另一个踽踽独行。可惜世界不会重合,我们也不会相遇,更不可能坐在一张长椅上互诉衷肠。
通常为了避免交流,我会戴着耳麦,听着古典音乐,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在两点一线之间哼着小曲儿,营造属于自己的小世界。走在小道上,我仿佛陷入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美妙意境,我喜欢并享受这种感觉。而每当夜深人静或失意之时,我就会去自斟自酌,把酒瓶子碰出浪花,再顺势仰在绿茵上,感慨着南园遗梦,故剑情深。还想去看看山海,且悄悄地去,看门前流水,看车马从容,带走所有尘嚣。我很想努力听清那些山川、溪流、虫鸣等各种大自然的天籁。
毕业后拼命与社会接轨,不为得到什么,只为摆脱世俗的偏见,然后一心追随自己的热爱,求仁得仁。在无人问津的寒夜里低头不语,在光明和繁华中铿锵,在混浊阴翳中博彩,在锈迹斑斑的墙上凿光。但总被眼前各种琐事束缚住了前行的脚步,也会一个人悄悄在深夜里屏息望月,阳台上的铁栅栏把我关在这逼仄狭小的方寸空间,仿佛笼中鸟般,只能在麻木的疲劳间隙偶尔仰头,渴望着幻想中的繁星满天,抑或晨光熹微。
二十出头那年,正是“意气素霓生”之时。君且看,天下熙攘,皆为利往,世人甚爱功名,角逐于利欲熏心之下,依附于官场权贵之间,囚禁于一方狭窄天地。我却志不在此,愿将功名利禄换与竹杖芒鞋,一身蓑衣寻片刻之自由。喜于月明风清的夜晚,也爱苔痕上阶,草色入帘的盎然绿意,更盼谈笑间皆是鸿儒之语。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采菊于东篱,与花草共眠,寓情于山光水色,胸怀万里河山。
三年弹指一挥间,见识了一些世面和力量,我看到有人起高楼,有人宾客满,有人朱沉玉碎而不能瓦全。恍然明白,众生之向往,不过大梦一场。有一段时间读东坡居士,从“横看成岭侧成峰”到“拣尽寒枝不肯栖”,再到“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才发觉人生就是一场可以实实在在看得到的虚幻,它是执着,是放下,是希望,是无望,是晴也是雨,是在花丛中颠沛,是踩着烈焰起舞,是向阳而生,再向阳而灭。
其实书看多了,诗读多了,发现生活是一团幽暗漂浮的火,有人阳春枝头攒新芽,有人星夜进城描旧疤,有人珠玉在前,后又人仰马翻。一碗酒下去,多是嘹亮的呐喊;再一碗酒下去,全是沉舟侧畔的惋叹。人类大抵应像孩童般,与世界交手的时候可以害怕,可以不那么勇敢,但眼中要永远藏着滚烫的希望。
骄阳正好,风过林梢。鲜衣怒马少年时,欲买桂花同载酒,无忧亦无惧,眉眼间有苍茫烟火气却不染风尘。一袭白衣仗剑走天涯,坦荡立于江湖,挣脱束缚,不畏人言。纵马荒郊原野,少年意气少年游。在独特和从众之间,活得清醒,不拘泥浅薄之境界,不投谁人之喜好,观江碧鸟逾白,赏山青花欲燃,于画船听雨眠,领略一抹闲情雅致。
春天不再荒芜,没有顾虑,自由生长,撑起一场盛大花事,迎来一场滂沱大雨,借得几分秋冬之寒凉,不染盛夏沉闷之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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