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九江丨同学老黑

2024-06-07 21:49:33   长江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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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老黑

■ 四眼唐兄

老黑,是我的高中同学。老黑他不姓黑,只是肤色有点深,尤其黑眼珠非常黑。老黑家在县城,走读;我来自乡镇吴城,住校。县城里的人比鸟多,吴城的鸟比人多几千倍。县城的高楼大厦多,吴城的名胜古迹旧居多。老黑读书不太行,至少没有我行;但是他吃喝玩乐很在行,比我都在行。我认识的数学公式多,知道的科学家名字多;老黑混社会得心应手,也被好多“打锣”的认识。除了我们三班的同学和外班几名“班花”“校花”外,我几乎不认识其他同学。而老黑几乎认识全校所有同学,尤其是帅哥美女。

我们高中教室的晚自习是21时熄灯,大部分同学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而我会跟着少部分同学秉灯夜读,是真的点着蜡烛的那种。倒不是我要多学多少知识,只是我很多知识真的不太懂,从来没见过。就这样,我往往要到22时甚至更晚才离开教室。一周七天,我几乎每天都如此。

有一次,应该是周五晚上,教室里只有五六个同学在自习。这时有好几个混混走进教室,一看就是来敲竹杠的,有几个同学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班花”也在场,也可能是那时我当班长的原因,愣头青的我抬头对那几个混混说:“你们不要在这里捣乱!”他们二话不说,上来就抓住我的领口还顺时针旋转了90度。他们恶狠狠地问我名字,我如实回答:“唐雪峰!”想想,我又加了一句:“我们是三班,老黑的同学!”哪知道这几个混混没再继续闹事,居然走开了。我当时并没发现原因,还以为自己名头响彻校园。

有一次周三的夜里,我一个人抱着英语书从教学楼走向宿舍楼。这是一条由几十个台阶组成的向下通道,两侧墙是红色的,但地面黑漆漆。这条通道没装路灯,更不可能装摄像头了。那时的我心无旁骛地背着老师布置的英语单词,近视眼的我对周围万物都熟视无睹。还没下十个台阶,我就感觉前后左右围满了小混混,那种压迫感很真实。他们的话术简单、直接、粗暴:“解下皮带,借两块钱花花。”我皮带不想解,钱也不想“借”。我就说:“你们认得唐雪峰不?”他们狂笑。我发现不对,又继续问:“你们认得老黑不?”他们“哦”了一声。我这才知道,哪里是“唐雪峰名头响彻校园啊”,其实是“老黑”这两个字起作用了。

就这样,日子很快就到了高三。有段时间,同学们都在交流昨晚打过的街机,上周末看过的精彩录像。而我没有体验,无法参与互动,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高三深秋的一个傍晚,我按捺不住好奇,想去体验一下。于是,我悄悄跟在老黑身后。我们经过操场大厕所,走过后面的荷花水塘,走到老师宿舍楼下,从围墙缺口处翻过去,跑到菜市场对面那间隐蔽的游戏厅爽了一把。哪知我换的游戏币还没打完一半,就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就在我垂头丧气准备老实交代时,老黑居然挺身而出,对班主任说:“是我带雪峰来的游戏厅!”他还向班主任保证下次再也不带我去玩了!事后,老黑跟我说:“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要跟我学。打游戏会害了你的,你也不要谈女朋友!”于是,我还想尝试一把的录像厅,老黑最终也没带我去。

后来,我去了上海读书,在上海工作。我听说老黑结婚生娃了,他在苏州上班,是某某电子芯片大厂的销售总监。再后来,我在家乡吴城,偶遇了前来看鸟观光的老黑。我自告奋勇,要当他的导游。游客热衷去吉安会馆,我带他看武宁会馆;游客热衷望湖亭,我带他看转运站。游客喜欢到大店吃喝,我带他到本地人家吃饭。游客愿意参观修新如旧的建筑,我带他看隐藏在民居中的特色古宅。我带他参观网吧、我带他滩涂钓鱼采藜蒿、我带他河边划船到对岸渔民家看鸬鹚。他说感谢我这个导游,看到了普通游客看不到的地方,听到了普通游客听不到的故事,体会了我讲故事背后的情意。我告诉老黑,其实无他,唯熟悉罢了。

再后来,在上海,我又见过老黑好几次,请老黑吃饭喝茶,感谢他高中时的“不带之恩”。

老黑还是一如既往,皮肤黑黑的,眼珠巨黑巨有神,喜欢喝酒但不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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