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飞舟小记

■ 张 玲

惊叫声与水浪同时到达。

惊叫声不仅仅出自我自己，还有相邻的皮划艇上的姑娘们。随着断崖式的跌落，水浪从上面，从两边，从身后，从四面八方向我汹涌而来，没过头顶。巨大的冲击让我的手一滑，身体不由控制地向前冲去。瞬间，我跌进了一片虚无，似自由滑翔，似太空遨游。那一刻，我是清醒的，无比清醒，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在水流中游荡，找不到归属，似无家的孩子看不到母亲。

确实有点慌，虽然我知道生命不会受到威胁，但是慌张不可避免。慌张中，我品尝了九曲河的水，这水是从36洞天72福地，被誉为“擎天一柱”的天柱山上流下来的，它一路狂奔，流经仙桃湖。记得仙桃湖上有个民宿，我曾有幸与几位高朋雅士相聚于此。那日烟雨蒙蒙，雾涌云蒸，众人交谈甚欢，河水就在仙桃湖里停留过，静静聆听他们的交谈。这河水呀，接天地之精华，携仙桃湖的仙气，受文化的滋养，含着独有的灵性飞奔而下，自是不同凡响。

被流水拍打抚摸之余，一只大手将我从虚无的梦幻中拉起。我露出了水面，心也定了下来。从高处随激流跌落，与流水作深度交流，又从水底回归正常，顿觉漂流仿若人生。人生何尝不是一条路？一条没有返程的路。这路多是平常大路，也有荆棘小路，还有岔路让你走偏。偶有鲜花掌声，也尝过悲欢离合，颠沛流离。漂流时更能在跌宕起伏中体会人生，感悟人生。

记得母亲去世时，天崩地塌的感觉扑面而来。在发觉这世上除了女儿再无嫡亲的血缘后，心中的悲痛无以言表，甚至有过不敢言说的想法。

人生坎坷如九曲河的河道，不仅崎岖跌宕，还有怪石嶙峋，一不留神就会被他撞击得头破血流。当然，我戴有盔甲，哪怕是万箭穿心，还有几个不离不弃的朋友，一直用温暖的大手拉着我徐徐前行。正如昨日葛老师用坚定有力的大手，将我从水流中拉扯出来一样，及时地拯救了我。有良朋共度，人生漫漫，岂惧风雨？

前几日与文友小聚，推杯换盏，某君提酒站立，看我良久，说了一句，不！是半句：张玲是忍辱负重……有人懂得即好，不求其他，一个小女人的胸怀与肚量只是如此，朋友的一句话就让所有的阴霾，都随着九曲河的激流飞逝，或是摔成碎片化为乌有。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经过一夜的休整，兴奋后的疲惫已经消散，但昨日之景依然萦绕。阳光是为漂流准备的，救生衣是为安全准备的，小水瓢是为朋友准备的，笑声是为相聚准备的。一个个橙红色的皮划艇在激流中奔涌前进，兴奋、激动、尖叫，漂流的热情沸点很高，即使是跌入深潭冰凉的河水浸透衣衫，哪怕是朋友们泼来铺天盖地的清凉，也没浇灭沸腾的热情，而这些只能让热情更加高涨，一直持续到现在，甚至将来。

昨日巍巍天柱山上白云朵朵，九曲河里激流勇进，河流两岸风景绮丽。还记得毛泽东《沁园春·长沙》里：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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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柳飘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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