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年

■ 林伊洋

“两岸的豆麦和河底的水草所发散出来的芳香，夹杂在水气中扑面的吹来，月色便隐胧在这水气里。”月光透过竹叶，星星点点地落在湖面上，那如诗如画的平桥村是鲁迅先生笔下《社戏》的场景。那是迅哥儿心中的美妙，更是他心中的依恋，心里的家乡。突然，我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和家乡的春节……

盼望着，盼望着，在爆竹声中我们迎来了新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我们沉浸在这欢闹中，迎接崭新的一年。

在这个三面环水的小山村，历史悠久的传统庙会年年如期而至。在新年之际，村里每户人家都会自觉而大方地把小心攒下的份子钱交给村里管事的，再由他沟通联系外边的戏班子来演出。戏班子一般是大年初一开始唱，持续七天的喜庆，让朴实的庄稼人忘记了一年辛苦，真正地融入新年的欢乐中去。

当锣鼓喧天时，村里男女老少都穿着新年里买的新衣裳，赶集似的奔向庙会。戏台上的副手吹着喇叭和唢呐，一鼓作气，把新年的欢乐吹响，回环缭绕在天际。台下的人们不自觉地鼓起掌来，吆喝着叫好。“咚咚锵”这样的前奏每每要持续一个多小时。此时，演员们还在后台涂脂抹粉，穿戴服饰。此时台下人的耐心是极好的，不急不躁，眼神中闪现着满满的期待。熙熙攘攘的人群越来越多，本村的、外村的，本县的、外县的，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也要来赶这一年一度的庙会。他们热热闹闹地挤在台下。本村人也很热情，不会因为没交份子钱就不让他们看，照样欢欢喜喜的。大人是必须牵着小孩的手，若不然，回头就不见人影了。少男少女们更是不敢轻易回头的，不然宝贵的初吻就不知给了谁。实际上，大家也都舍不得回头，仿佛一回头就会错过精彩，都齐刷刷地注视着台上。

大鼓最后一次长击“咚”，世界仿佛凝结在这一秒。鞭炮愈燃愈烈，台上第一位演员登上舞台。只见他手持青龙偃月刀，红脸黑须，大喝着“红脸的关公战长沙……”好生气派。台下的人们先是一惊，后是一片掌声，被关公的气势所折服。小孩们可就不一样了，眼神直勾勾地盯在关公的宝刀上，遐想着自己也可以挥舞大刀，当盖世英雄。紧接着，旦角也上场了。好一个白面书生，文质彬彬，一上台就成为少女的白马王子，嫉妒的少男们脸蛋儿都红遍了天。最怪诞的是那黑鼻子白脸蛋、做着滑稽招式的丑角。每次丑角上台未开口，台下已一片哗然……

第一天热闹非凡，往后的七天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爆竹味儿。民间一直有个说法，叫“上台的戏文下台的鬼。”意思是说庙会最后一个晚上是不能去看的，否则会碰上鬼。而村民的胆子却很大，连最后一场夜戏也不肯错过，哪怕弦停戏毕，也是纹丝不动，直到戏文彻底结束，还久久不愿离去。

庙会结束后，意味着新的一年又开始了，远行的游子告别家乡，再一次踏上新的征程，带着满满的祝福和对家乡深深的眷恋。村里人又一次忙碌起来，期待着下一年的庙会。山村又是一片宁静，仿佛在酝酿来年的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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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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